阿拉丁神兜

开花

【越下席楼】撒网捕捉一湖金鱼

5k+乡村爱情 写一半似乎又村不起来了(不是)

先婚后爱 年代成谜 我也写晕了 捂脸

日常期待红心蓝手评论嘿嘿 大家国庆快乐



————正文————


    赵越被身边的婶子从摇摇晃晃的轿子上扶下来的时候,脚踩在不平坦的沙土地上一个踉跄,膝盖一软,头上的红盖头险些掉了下来,他慌忙伸手去按住头顶的红布,右脚稍微崴了一下,脚背蹭到锋利的砾石,微微的疼。好在盖头没掉,赵越暗暗松了口气,早晨伺候他的婶娘说了,还未进屋就掉了盖头不吉利。


    赵越向来是家里最乖巧的孩子,就连在婚姻大事上也是,到了年纪,家里央了熟人去寻合适的,双方父母碰了碰面,也就定了日子下来。


    回来那天夜里母亲跟他说,是个好人家,虽然不是本地人,但家中父母斯斯文文,早年是城里的知识分子下乡,在这待了大半生,也就再没想着回去,就连过几日的迎娶,人都说了,他们家不拘礼节,一切按赵越家想要的来,不会委屈了他。还说,去了之后要懂得帮衬着,别让婆婆挑出什么刺来。


    赵越在炕边给做针线活的母亲挑灯芯,挑完了低着头默默听着母亲的交代。赵越的父母都是这个村庄里土生土长的劳动人民,家中孩子一大群,赵越是其中不大不小不起眼的一个,但因为过分的懂事乖巧,在婚事上父母也上了心。赵越听着母亲的絮絮叨叨,有点不适应这些繁琐的礼节有一天的主角是自己,拿手捻了捻虚盖在腿上的红花绿叶的毛毯,余光瞄到屋里前些天那人遣人送来的一台作礼的收音机,上头还系着大红的绸布花,喜气洋洋。


    赵越蒙着头,只能看地上粗糙的沙地自己留下的足迹,脚背上蹭破的地方有些出血渗了出来。好在走了一小段路后,沙地就换成了依旧粗糙不平的水泥地,沿着水泥地没走几步,身边扶着的人就停下来出声提醒,前面到门槛了,然后就松开了他。按规矩,送亲的人只能送到门外。


    他听到里头有洪亮的乡音喊:“新娘过火不通惊,脚步慢慢到大厅。天成福禄富贵命,拜堂完婚乾坤定。”


    赵越从盖头的缝隙看着门槛内一个小小的炭火盆,里面是烧得正旺的火,心里微微有些发怵,右脚使不上力,害怕烧了及踝的婚服。


    犹豫了一下,咬了牙正要往里迈,突然胳膊被另一个人稳稳搀住,看力道是个男人,赵越心中一跳,马上意识到了是他,被红布盖住的小脸紧张得有些发白。


    搀扶着他的人低声说了句:“别怕。”声音醇厚,似乎还带了点笑意。


    赵越就这样被稳稳搀过了火盆,拜了堂,敬了茶,送进了洞房等着此刻酒席应酬的男人。


    等到终于一个人坐在了婚房里,赵越才偷偷撩起了盖头打量着屋里的陈设。自己坐在侧面雕了花的石炕上,炕上垫着的是新做的铺盖,红色的背面绣的是龙凤呈祥。窗明几净,还贴了大红的“囍”字,一片红红火火的景象。除了靠窗像是多出来的一张木桌,应该用了许久,边缘已经露出了里头的木质,上面随意摆了两本书和一盏油灯,有一本《春秋来信》,赵越稍微翻了翻,并不太清楚讲的是什么。他也只是稍微识几个字,家里那时候负担不起那么多孩子上学,读过几年书之后就耽搁了。扉页用龙飞凤舞的字体写了名字“张英席”。这想必就是他的名字,赵越微微念出声,然后拿手指悄悄在名字旁边描上了不存在的“赵越”,又收回手,在没人的房间里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站了一会崴到的右脚又开始生疼,赵越只好又坐回了炕上,看了看窗外,空空荡荡的,人大概都去酒席了,赵越放心下来,缓缓地在炕上躺了下来,想了想,又把手脚大咧咧地摊开,摆成一个“大”字,家里兄弟姐妹多,并排挤在炕上睡时赵越总是缩在角落里,突然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大大的床,赵越一边躺着一边情不自禁地咧起了嘴角。差点忘了这个床的另一半还属于现在未曾谋面的男人。

 

    张英席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床上的“新娘”手脚舒展,盖头撩到头顶,眉飞色舞的小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点想笑。家里人跟他说过娶进来的这位小他五六岁,但实际看上去似乎还要更小一点,匆匆一瞥,像是个还没长开的男孩。


    当然也仅仅是匆匆一瞥,因为下一秒听到声响的赵越吓得整个人坐起,拿手慌忙把盖头往下拉,视线再次被阻挡,赵越害怕得直接闭上了眼,攥紧了膝上的布料。


    没过一会就感受到了那人的靠近,面前暂作屏障的的金丝红布被他轻轻地撩了起来,入夜的微凉空气触到了他的鼻尖,中间还混着男人淡淡的酒气,闻上去喝了不少,有些害怕。


    赵越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缓缓睁眼。


    面前的男人朗眉星目,相貌堂堂。但是与身上这件大红色的中式褂衫有些不搭,见他睁了眼露出大白牙对他灿烂地笑,好像又多了一点傻气。


    这样想着似乎亲切了许多,赵越提着的心稍微放了一些下来。但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赵越缓解没话说的尴尬晃了晃腿,脚背上醒目的血迹在白袜上看得有些瘆人,张英席看了一眼就皱了眉头,两道俊朗的眉显得凶了起来。问他:“怎么弄的。”


    赵越小声说:“下轿子的时候蹭到了,不碍事的。”


    张英席转头就到柜子里拿了药膏,拍拍赵越的腿让他往后坐一坐,好把整只腿平放在炕上给他上药。


    赵越有些慌乱,连连摆手,让他不必如此,下一刻张英席就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鞋袜褪去,伤口猛然暴露在北方干燥的空气有些疼,赵越下意识地把脚往后缩了缩,又被人轻轻扣住纤细的脚踝拉了回来。


    脚踝被轻轻捏了捏,“别怕。”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跟他说这句话。


    药膏被细致地敷上去,冰凉和疼痛一起袭来,赵越没吭声,只是身子稍微抖了抖。张英席感受到了,再往上敷的时候动作就更轻柔了些,还冲着伤口轻轻吹着气。张英席一边敷一边跟他说话:“听我母亲说你姓赵?”


    “对,我叫赵越。”


    “哪个越?”


    “唔……越过崇山峻岭的越。“


    “好名字。我叫张英席。那我以后可以唤你越越吗。“


    “可以的,英席……哥。“张英席的名字明明下午已在喉间转了不下几十遍,说出来的时候赵越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奇怪,张英席现在在抬头看他,脚踝还握在人家手上,赵越的耳朵腾地烧了起来,不自在地动了动右脚:“好了吗,随便涂一涂就好,没这么娇气的。”


     张英席笑着站起来,收拾完了药膏,坐在他身侧盯着他看,赵越感觉自己快被看出一个洞来,张英席看上去又很是温和,便大着胆子推了推他的胸膛,把两人的距离拉大些,嘟囔着问他:“一直看我干嘛,你是不是喝醉了。”


    张英席摇摇头,移开了视线几秒又望了回来:“我酒量挺好的,今个儿怕晚上委屈了你更没喝几杯。”


    赵越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下意识地抬肘想怼过去,又觉得不好意思,手僵在那嗔怪了一句:“你说什么呢你。”


    张英席也马上意识到了,张嘴想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一想说这句话也确实就是这个意思,他直筒筒地觉着洞房之夜自己喝得醉醺醺的怕是会委屈了人家,心里怎么想的嘴上也就这么说了出来。赵越眼看着高大英勇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支支吾吾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心里又温暖又想笑,原先的紧张和害怕早就荡然无存,他伸手试探地去拍拍男人的肩,笑着转换了话题:“我看你桌上摆了本《春秋来信》,里面的我读不懂,讲了啥。”

 

    这个话题显然将男人从不擅长的领域拉了回来,对着赵越侃侃而谈,而赵越见缝插针地提问,聊天也算是愉快且投机。看得出张英席很喜欢这些东西,顺带着还扯上了他父母当年在大学里相识,后来遇到知青下乡两人连着三年异地通信的日子,他原先在北京上过学,后来跟着父母一路西行,穿过戈壁和黄沙,最后留在了这个被地势隔绝的宁静村落,侥幸逃过了浩劫。赵越伏在桌上听着那些经历,眼里缀上了亮光,他不急不缓地追问或诉说,到最后语气里填满温柔。


    两人聊得忘了时间和身份,等桌上摆的油灯灯光已经渐渐弱了下来,张英席才伸手摸了摸赵越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我看你困了,咱睡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讲。”然后把叠在床脚的大红喜被摊开来,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躺进来。


    但等张英席吹灭了灯,帮赵越掖了掖被子准备睡觉时,身边的小人儿似乎又不安分了起来。睡不安稳似的左右翻动着,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脖颈,挠得张英席心里痒痒的。他正准备出声问赵越怎么了,突然小人儿翻身伏在了他身上,双手去搂他的脖颈,带着笑意娇声唤他:“英席哥。”张英席立刻懂得了这句话的意思,没有出声,只是伸手去抚摸赵越的后脑勺,柔软的短发从指缝间透出来。

 

    赵越突然又想起今天下午自己翻到的那篇没读懂的诗,在黑暗中低下头亲吻了张英席的嘴角。他仿佛听到几个小时前张英席念这首诗的声音。他闭上了眼睛,安静感受男人的怀抱。

 

      “因为月亮就是高高悬向南方的镜子

       花朵随着所猎之物不分东西地逃逸

       你翻掌丢失一个国家,落花也拂不去

       一个安静的吻可能撒网捕捉一湖金鱼

       其中也包括你,

       被抚爱的肉体不能逃逸”

 

 

    天还没透亮的时候赵越就醒了一次,他向来睡得浅,昨晚又折腾了半夜,统共没睡上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他被男人紧紧地搂在臂弯里,背后倚着坚实的胸膛,安全而又可靠,他稍微挣扎了一下想起床,却又被人抱得更紧,还附赠嘟囔了一句:“再睡会,还早。”便不敢再动,怕吵醒了张英席,于是伸手去握住横在自己身前的那只手臂,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房间里张英席早已不知去向,而自己严严实实地盖着那床被子,只有满屋点缀的红色提醒了他昨天是什么日子,赵越低头回忆,脸就又浮上了一层温柔的晚霞。

 

    昨天的鞋不知被收到了哪里,房间里好像没有,他赤着脚刚打开房门往外张望,就看到高大健壮的男人穿了件白衬衫坐在院子里跟一家人吃早饭。听到声响之后回头看他。


    张英席一回头看到的就是一个扒拉在门框上的可爱越越,从门框里侧着冒出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额头上的刘海支棱起了几撮,看上去似乎还没完全睡醒。他笑着放下筷子迎了过去:“在这杵着干嘛呀,快过来吃饭。”语气里的温柔满得快要溢出来。


    赵越当着院子里的长辈有点不好意思,哼哼着鼻音轻声说:“我鞋呢。”


    张英席这才低头去瞧,发现小人儿还光着脚踩在地上,北方的十月早就有了凉意,冷气蹭蹭地从地下往上冒,赵越就穿了件单衣赤脚站在地上,张英席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自己刚过门的媳妇实在可爱,存心想逗他:“我抱你到院子里吃饭去。”


    “不要!”赵越一听这话毛都快竖起来了,伸起光着的脚就去踹张英席的小腿,又因为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倾了倾,被张英席稳稳抱离了地往屋内走,两只腿还胡乱踢着,急冲冲地冲张英席的耳边小声嚷:“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咬你了!爸妈都在外边,羞死了!”


    直到张英席把赵越放到床上拿了鞋给他穿上前,赵越还拿脚丫子抵在张英席胸前佯装用力踹了两脚,然后翻身趴在床上,小小的头埋在臂弯里,双脚郁闷地翻腾,一脸的生无可恋。


    张英席乐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坐上床,拍拍小人儿的肩:“快去吃饭,太阳都晒屁股了。”


  “还不是怪你,不然我今天早就起床了!我妈还说了新媳妇过门第一天得早早起床帮着做早饭呢。”赵越气得翻过身来又想对人“拳脚相向”,完全忘了昨天的自己是怎么拘谨的一个人。赵越总觉得张英席身上有种魔力,让他跟他接触后总会卸下隔阂,找到那个可以肆无忌惮撒娇的自己。

 

    张英席看着气炸毛的小人儿,忍不住伸手去呼噜呼噜那几撮支棱起来的头毛,一边收敛了笑意认真跟他说:“越越,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的,你怎么开心怎么来,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其实昨天那些有点繁琐的礼俗本来怕你累着我也不想这么麻烦的,但我父母说了,要把你风风光光地娶进来,在乡村里才算给足了面子。”

 

    赵越扁着嘴看着认认真真跟自己说话的张英席,觉得心里涌过一丝暖意,像是乖巧了二十几年的小孩终于被珍视的人捧在了手心里呵护,过早懂事的孩子终于有人主动给了糖果一般,原先一个人摔倒哭哭笑笑也能爬起来继续往下走的赵越觉得自己幸福得想哭。他把头埋进了张英席的怀里,吸了吸鼻子听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地温声哄他。

 

    等张英席真的牵着赵越走出房门的时候,饭桌上就只剩下特意新热的饭菜和一个乍乍呼呼的年轻人,大老远就嫂子嫂子地叫,普通话里带着点口音,听起来有点可爱。吃没两口饭就调侃起嫂子今天起不来怕是昨晚睡得晚,看上去是某人不够体贴……

 

    赵越羞得捂脸,张英席伸手佯装要打人,说你嫂子脸皮薄,不许闹他。然后一边往赵越的碗里夹菜一边说这是住隔壁来蹭饭的何二,平时爱说爱闹,别跟他一般计较,等到去镇上办事的何大回来,这小子肯定乖得跟只兔子似的…

 

    听到那名字何亮辰像被抓住了命门的小姑娘一下子安静了片刻,然后又孩子气地努了努嘴小声抱怨:“哼,谁控制谁还不一定呢,他进个城准又去勾搭小姑娘了,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着说着似乎还生起气来,咬酱黄豆咬得咯吱响。

 

    赵越看出了点门道,转头冲着张英席笑,才发现张英席也正在扭头看自己,赵越的心思在张英席的目光下顺着院子里灿灿烂烂的阳光飘得远了,轻飘飘地胡思乱想起来。才刚来了一天,他就觉得生活像被晾在阳光下的麦子一般,灿烂地开着花。但是麦子怎么会开花呢,他不会写诗,得问问他的英席哥能不能这样写,要是能快点教教他就好了,多识几个字,兴许还能把那本《春秋来信》读懂,这样他们以后还可以一起在院子里读诗歌,看月亮……

TBC.



日常向写个TBC应该不会被打吧————

咳咳嗯……其实麦子会开花(这不是重点)

大佬笑起来就让我很想写乡村爱情 

就感觉是那种朴朴实实但是天塌下来有他也不用怕的男人

偏偏越越是那种长辈面前乖巧规矩私下里有人宠着就飞扬跋扈的小孩 

所以情不自禁地想象美好

有后续的话可能也会再写写何大何二  两何流域真的又甜又土又可爱。


评论(36)

热度(285)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